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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壺風暴的斡旋概念-與王文志對話


問:本屆亞雙以「關鍵斡旋」為主題,您在水牛廳以竹及玻璃組成了寬六米、高九米、一個觀者無法觸及的穹頂,除了茶香味,似乎也嗅到了一股不安,這點的確讓人聯想到在政治談判場合的情境。請問您這件〈茶壺風暴〉的命題、創作構想與出發點從何而來呢?

答:剛開始看到作品,是整個封閉起來,只能從竹子的鏠隙間看。大家或許會想茶壺跟斡旋有什麼關係。因為我用臺灣和港片「兄弟,來喝茶,喬事情」的場景,談事情在臺灣就是「喝茶」,一種斡旋、協商的概念。

這個茶壺上有像是拳頭打出來的影像,也有刀切割的痕跡,在這個空間談論事情,是因為進入到我的作品感覺會很安靜,會讓人有一種療癒的效果,就像談判的時候,也需要冷靜,不夠冷靜、暴衝的話就沒辦法談出好的結果,因此我用了一些暴衝的影像,像作品上面一些鏡片的反射、和它雜亂的效果,看起來有些恐怖。

我的作品大家都可以進到裡面,因為我在1995年的時候是做雕塑,有一次展覽完之後,我一直在思考,什麼是臺灣的雕塑,讓人可以進到裡面,而不是只給人家看。早期的作品是屬於比較批判性的、社會性的,類似做一些人和自然之間的問題。是比較衝突的,木頭跟鐵,把兩個結合在一起那種感覺。

後來我開始思考,什麼樣才是比較適性的操作方式,比較適合我自己的體質。我是鄉下小孩,那個展覽完以後就決心回嘉義去住。真正在我的故鄉,徹夜工作,食宿都在這邊,慢慢去體會。在那邊生活,慢慢的就發現原住民的編織,我要找的臺灣雕塑的語彙就是編織。

編織有一個好處就是説,把傳統的編織語彙放到當代,和當代藝術結合在一起。我在2003年開始用編織的作品,那時候臺灣沒有人用過這麼大的,可是現在已經很多了,幾乎學建築的都在搞竹子做的大型結構,可是他們編的效果跟我不一樣,都是用綑綁的,用其他建築结構的方式,可是我是純粹編織。編織還有另一個特色,就是説它需要很多的人力,所以我們就可以談到早期臺灣的農業社會的社群勞動。

我是用這種方式,大量的人工勞動,這種社群的生活。現代藝術常是交给工廠,或是它使用的材料是很工業的、科技的,可是我還是用很傳統的材料,用很自發性的、很手工的一種方式去操作。這是我想要的,可能和一般創作的人不太一樣。

 

問:老師早期的作品〈自然的控訴〉得獎之後,後來有兩件作品被國美館收藏,是1995年的〈無題〉、〈開天闢地〉嗎?

答:是的。有一件斧頭的,還有一件木頭的。我有一個朋友對我説,你以前的作品好像怒目金剛,很凶悍的,那時候我就想要做人和自然的那種對應關係,後來慢慢的,我覺得創作應該是要回歸到自己的生活。甚至我到山上去當伐木工人。我從2000年開始就做一些不一樣的計畫,帶我家鄉的長輩和年輕人,跟我一起出國,去玩也去創作。現在愈做愈大,不是每個人都有時間。所以就徵召了一批原住民青年去做作品。
 

問:請老師談談現場編織,以及在採集這些材料的過程。

答:國際間辦藝術季很喜歡這些材料,竹子是二十一世紀重要的材料,是環保材,因為竹子是一年生,不像木頭,一棵樹可能需要長五十年才有可能成材,最起碼三十年以上才可以採下來用。

大量的人工在當代藝術已經很少見,而且只能用編織去營造空間的精神性概念,比較少人這樣操作。我的作品跟建築不一樣的地方就是,建築是封閉式的,我的作品是可以透光的,可以和大自然一起呼吸,不是在密閉的空間裡面,光線和空氣是流通的。等太陽光灑進來的時候,那種感覺很漂亮。

在我的作品裡面,我要做的是用作品營造那種空間的概念,讓民眾可以進到這裡,躺著和大自然一起呼吸,你可以聆聽自己心跳的聲音,感受到自己生命的存在,那種氛圍很安靜,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!


本文選自<國美藝誌>創刊號Dec.2017   撰文-吳礽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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