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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人與自然對話-王文志的編織創作夢


藝術創作可能兼具本土、在地與國際嗎?以編織為創作語彙的王文志,運用自然素材,因地制宜創作連結人與環境的藝術作品,透過五感體驗,讓人得以與天地、環境、人、心對話,開創出更開闊的藝術可能性。

暮春午后的嘉義蘭潭畔,三三兩兩的遊人緩步穿梭於潭邊一座銀色建物裡,像是行走在樹枝纏繞的樹群中,又如棲息在樹群裡的大型鳥巢裡,由不規則的織網望出去,小巧碧綠的蘭潭美景盡收眼底。

不遠處的嘉義市中心另有一番風景,以廢棄枕木、鐵軌、八掌溪石塊與黃藤為基石打造出的巨塔,重現這座早年盛極一時的伐木重鎮記憶,走晃、坐臥其間,聽著遠處不時呼嘯而過的火車,瞇起眼望向篩入巨塔的迷濛光影之際,似也嗅到了昔曰木業之城終年不息的木材香。

 

從控訴到反思


以編織藝術聞名,常應邀參加國際藝術節創作的王文志,作品最大特色在於打破一般人對藝術品只能遠觀的印象,「一定要可以進去。」王文志說,透過舒服自在的走、坐、攀爬,才能打開五感,接收創作者要傳遞的意念,或透過空間與自然、自己對話。也因此,常有人坐著臥著,便舒服地睡著了。

但讓王文志走上藝術創作路的,卻是一件批判性十足的作品。1988年,還是學生的他砍下一棵相思樹,將斧頭、鋸子等伐木工具鑲嵌入枝幹,這件裝置藝術作品《自然的控訴》,順利拿下「1988現代美術新展望」優選。1995年,王文志在北美館舉行第一次個展「人與自然的對話」,他將「斧頭系列」搬到美術館,以作品展現自然對人的控訴,以及人類殘害自然的景象。這次的展出,也讓王文志警覺到無論是批判或創作文本,都必須回歸到生長母土,所以他毅然返回嘉義生活,重新思索「什麼是台灣雕塑?」


編織、手作、集體工作的創作特質


1997年台灣裝置藝術展,王文志運用大量杉木,並透過民衆捐贈、交換的衣物創作出《大衣櫃》,以柔性方式勾勒、傳達出早年嘉義人的共同生活經驗。而透過這次展出的原住民編織工作坊,讓王文志找到尋覓已久的創作語彙「編織」。

從小生長的竹林、滿山的藤等自然素材,在編織槪念下,成為王文志創作的重要媒材;幼年與哥哥、伐木工人一起上山伐木的集體工作精神,也成為創作裡重要的一環。王文志說,山上的人多半有親戚關係,或是一起長大的朋友,在工作中所產生的互動與情感,也是作品精神的一部分,與單純雇工式的工作模式截然不同,「現在我的工班已經到第三代了。」

921地震後,王文志運用編織手法,找來15位工作人員,共同運用竹材創作出《九九連環》,成為他創作重要的轉捩點。超大型的裝置、自然素材的運用、可進入的藝術空間,都成為日後王文志創作的鮮明標誌。
 

作品成為世界交流平台


廢棄的檜木、枕木能做什麼?王文志將之加以切割,組成一座超大型檜木桶,在2001年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展出時,吸引了絡繹不絶的人潮,舒服地平展或蜷曲著身體,感受在檜木桶中洗澡的滋味,或湊近木桶聞聞檜木的味道,體驗不一樣的藝術感受。展出的好評,開啓了王文志的國際創作邀約之路。

「希望作品成為一個交流平台。」從尖銳批判到透過自然手法柔性對話,王文志更希望在藝術性外,能連結在地環境、生活與記憶,促進人與人間更緊密的交流,因此在創作工班外,也要求當地志工一起加入創作。

例如在2010年曰本瀨戶内國際藝術祭中,王文志將作品設置於兩個原本感情不睦的村落間,透過兩村各提供一半竹材,共同完成創作出的作品《小豆島之家》,進而成為兩村人的公共生活空間與聚會場所,甚至後來作品因自然損耗必須拆除時,兩村村民還聯手舉辦告別會,與藝術家許下3年後的創作之約(2013年王文志再度回到小豆島,創作出《小豆島之光》),才依依不捨的將作品拆除。

2013年澳洲伍德福藝術節,王文志運用在地竹材和松樹,打造出大型竹編《編織天幕》,一舉翻轉傳統以來,藝術裝置僅作為音樂節入口意象的功能,不僅成為當年藝術節的吸睛焦點,也賦予在澳洲向來不受重視的竹材新的可能。王文志因地制宜,融入當地文化與生活脈絡的創作形式,更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志工群追隨,共同創作,一起開創更開闊的編織夢。



選自  TLife 台灣高鐵車上刊物  May  2015  光點人物
文丨錢麗安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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